谢预劲从侧殿跳上主殿房梁,掀开几片琉璃瓦,目光逡巡一圈,落在屏风后坐着的人身上。
她穿着鸾翅鎏金广袖长裙,裙摆一路展到屏风外。
面前一副绣了一半的绣品。
但不是宋枝鸾。
谢预劲将瓦片放回,长靴落地,他的身影在夜色下被拉的很长,与院中的树影不分彼此。
宋枝鸾在做戏给谁看。
齐连?
她知道齐连是宋怀章的人?
谢预劲神色越来越平静。
长达数年,把宋怀章当成救命稻草的宋枝鸾,是从何时开始防备她兄长的?
上一世直到宋怀章登基,宋枝鸾都在信任他。
第38章巴掌“谢将军不用再自作多情了。”……
东宫后门,一个巾包头小厮敲开门,跟随侍卫一路进了书房。
宋怀章正在与官员议事,进出的都是些大人物,小厮压低头颅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。
约莫过了半炷香,里面的声音道:“进来。”
小厮进入之后,跪下的姿势刚直,全然不见方才谨小慎微的神态。
“太子殿下,公主府传来密信,跟随定南王前去的人也传回了消息。”
宋怀章先问的后者:“嗯,宋亮去了哪?”
“我们的人手跟在定南王的船队之后,见定南王和世子宋缜在荔州停靠了两三日,对外说会见旧友,可属下让属下当地线人细细查探,发现定南王此前从未来过荔州,在那处并无亲故,最近相识的人只有荔州太守,可荔州太守前些日回京述职,并不在府上。”
宋怀章深思两秒:“他们在那做了些什么?”
小厮道:“宋世子一直待在客栈不曾出入,定南王整日在酒楼,但属下无意间撞见定南王的亲信在夜里在横河渡口上了船。”
“去的哪?”
“一处瓷窑。”
宋怀章听着这几个字,重复一遍:“瓷窑。”
半夜派人去瓷窑做甚。
“还有弟兄还守在那,定南王的人一直没出来。”
“继续盯着罢。”
宋怀章语罢,拿起卷宗,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又放下,道:“公主府的消息呢?”
小厮双手奉上字条,宋怀章一扫而过,将字条丢进火里烧烬,继续思索瓷窑的事-
昏暗的地下,两壁点着一簇簇烛火,映照出一条可供两人同行的密道。
玉奴这几日昼夜监工,暗中处理不要的废渣,才能挖出这么大的地方。
稚奴从入口进来,轻轻旋转柱底,石块紧密合上。
“殿下,齐连没有起疑。”
宋枝鸾道:“他给我皇兄传信了?”
“是。”
“传的什么?”
“说殿下你正在绣一副画。”
宋枝鸾用食指在壁上划过,青白衣袖滑落半截,眸底火焰跳动,“这倒也没错。”
她的皇兄,生性多疑,喻新词曾是她的人,即使有合理的挑不出破绽的理由进东宫,他也会起疑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