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尽数聚集在宋枝鸾身上,她站起,“父皇。”
宋定沅道:“朕派你去,如何?”
满座哗然。
“你皇叔走入歧途,你代朕前去游说,若他投降,那再好不过,朕会开恩,饶他一条性命。若是他冥顽不灵,你再与他开战,但莫要伤其性命,押送他回京。”
宋枝鸾还未答。
台下许尧臣便站不稳了,如今局势反败为胜已经艰难,何况不能伤宋亮性命!作战瞻头顾尾,那简直是去送死!
他站直身体,迈了两步,想要说话却被许相死死拉住。后者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。
许尧臣挣脱他的手,急步站去殿内:“皇上,殿下初理政务,朝中尚有许多……”
宋枝鸾道:“父皇想要儿臣何时南下?”
许尧臣声音戛然而止,双手几乎将笏板捏碎。
宋定沅看着她:“你愿意领旨前去?”
“是,儿臣愿意。”
宋枝鸾看着龙椅上的人,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不情不愿的意思。
心里却有些恍然。
南下之事推辞了,那些本就对她不服之人更有托辞,她将难以服众。不推辞,如今局势不明,要赢也困难,赢了,功记不在她监军,输了,不少人就能如愿。
去与不去,似乎于她而言都是一场败仗。
宋枝鸾明眸一眨不眨,“父皇考虑的如何?”
做这么个局,是看出什么来了吗?
她的父皇。
宋定沅在宋枝鸾答应之后,陷入了一段不算短的沉默,一双眼沉而泛着微冷,再听这句,他才宽慰笑道:“你能有这样的决心,朕心甚慰,平叛军还在等候援军,出发的日子越早越好……朕看,不如就明日。”
宋枝鸾点头,“儿臣接旨。”
“那么,”宋定沅再度环视四周,“谁愿意随灵淮公主平叛?”
鸦雀无声。
有几名出身谢家的将领看向宋枝鸾,却被后者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驳回。
许尧臣再次上前:“皇上,元将军长于西南,熟悉地势,微臣以为,此战元将军可平。”
被提到的元将军踱步而出,声音豪迈,“回皇上,微臣愿随殿下出征,扫平叛乱,擒逆贼回京!”
宋定沅的视线从许尧臣身上移到许相,思量后道:“准,朕命你立即调拨三十万将士南下平乱,明日启程。”
高公公适时道:“退朝!”
众臣告退。
送走宋定沅与宋枝鸾之后,元禾将军成为目光焦点。
得了同僚几句闲话奉承,元将军正欲去寻许尧臣,却在拐角处撞见高起贤。
高起贤做了个手势,微笑道:“元将军,皇上有请。”-
许相下了朝,来到东宫。在这之前,宋枝鸾一句“住惯了,不必重新修缮”,就推了搬去东宫一事。
因而这里仍住着宋怀章,只是去了匾,少了许多名贵之物,与普通宫室无二。
宋怀章已经换上了素衣,挽发的簪也成了木簪。
见着许清渠,他不似昨日口出恶言,但脸色也称不上客气,“许相。”
许相点头,道:“殿下一切可都收拾好了?若是底下人有怠慢不周之处,殿下定要同微臣说。”
“如今我哪担得起许相一句‘殿下’?”宋怀章终是没忍住:“许相的殿下另有其人吧。”
许相人至中年,头发却已经白了大半,闻言,他又像昨日一般,沉默许久。
就在宋怀章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,就听到一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