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并笔之始(第3页)

终于,还是时岚开口道:“那年你让我走时,说‘这是乔家的事’。”

“可你也该知道,你父亲的落笔不只批在卷上,也写进了这个天下的冬天里。”

“他批过赈银,调过兵线,改过一场冬疫的调令……你以为他们杀的只是乔家?”

“他们杀的是许多人的活命。”

时岚声音仍稳,目光却直视乔知遥:“你说是乔家的事。但这些事,从来不只属于姓乔的人。”

这一句话落地时,廊下风雪似也静了片刻。

乔知遥微微一震,喉口仿佛哽着什么,想说话却发不出声。

她忽而意识到,自己一直以来把时岚排在案外,不是因为时岚不懂,不是因为时岚无能,而是因为她太怕,怕这个曾在雪夜里替她点灯、在学馆里为她出头的人,也被卷入那一场自己都看不清的漩涡。

可她低估了时岚。

时岚的沉默不是退让,而是决断。

她比三年前更沉着,也更冷静,可乔知遥却在她眼里看见了一种熟悉的光——那是学馆廊下,那个咬着药方纸与她一起背章的人;是当年她被夫子点名解错题、众人窃笑时,第一个举手说“不是她错,是题错了”的人;是那个即便再沉默,骨子里也不肯把“谁生谁死”交给命运的人。

乔知遥心口一热,像是某种压了许久的东西忽然被放开。

她终于醒悟,自己对时岚亏欠太多,低估了她们之间的感情,让时岚一直在等——

等自己承认,她的肩并非无用,她的名字也不该被划在这局之外。

乔知遥抬眼望向时岚,眼中终于不再有那层长久的克制,眉心缓缓舒开:

“……谢谢你还愿意回来。”

时岚一挑眉,没有说话,只轻哼了一声,像是收下这句“道谢”,又像是在说:“你终于想明白了?早该如此了。”

而后,时岚将手中卷袋缓缓拆开,露出其中一份写在民间坊纸上的抄本。

乔知遥眉头一动,接过一看。

那是一份同为“熙六年秋”所录的西防银账批文,结构极为相似,然文句行距略宽,纸页字脚未裁,显然非正式成文制式。

“这是谁写的?”乔知遥低声问。

“是我母亲前月在乡诊所抄得一份旧存。”时岚道,“那边有个常年看病的老人,家中翻旧柜找东西时翻出几张垫底的废纸,是早年一个做过后营吏的亲戚留下的。”

“我娘给他看诊时恰巧瞥了一眼,见上头文句像是兵账格式,就开口借来看了看。”

“那纸原打算当柴烧,她觉着不寻常,便抄了一份带回来。”

乔知遥展开一看,果然与她所誊副录对得上前数行,唯独在第五行末有一句略异。

副录原文写:

“秋后银账已拨,兵部复核无虞。”

而这份外抄稿上,却写:

“秋后银账尚余三成,兵部待复。”

乔知遥神色一沉:“又是这句。”

她指尖微顿,抬头看时岚:“你带它来,是想让我核真?”

“不。”时岚答,“是想告诉你,这事从不只在诰录里。”

两人皆静。

乔知遥缓缓坐下,摊开案上两页,对照之处,纸质、行距、笔法皆异。

“……底稿写得早,可能是拟定时所记,未编号,也未入册。”乔知遥指着纸角那一处未裁之痕,“诰录所用副修稿则是成文之后再行抄录,送入系统存封的。”

乔知遥顿了顿,又低声道:“调令撰写之初,属吏常用坊纸先草,调完才由正署誊清入档。那时政局正乱,有些人调任急,有些草卷未存就被带走。像这页,很可能就是从某个当时在兵部任职的下吏手中流出。”

时岚看着那两行文字,一字一句念过,神情沉了几分:“这句‘尚余三成’,底稿上明明写着,到了副修里却不见了……”

时岚抬头看乔知遥:“你是说,有人删了它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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