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因为他太瞧不起李景风,才会犯这样的错误。
他看到那道黑影的时候,只觉胸口一阵剧痛,一道血箭随即从前胸后背喷出,他低头看去,那弧度与份量真像极了自己小解时的模样。
去无悔。
“怎么回事?”秦昆阳想不明白。他已吸不上气,大口咳了几声后,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仰天摔倒。
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,庭院里一片静默,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喊道:“副掌门死了!副掌门死了!”还有人大喊:“抓刺客!抓刺客!”
可刺客不正趴在地上?
众人一片慌乱,不知该如何是好,忽地有人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众人转头望去,见是刑堂堂主萧情故来了。萧情故见李景风倒在地上,秦昆阳也横尸台阶下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有人道:“刺客杀了副掌门!”
“呸!他早不是副掌门了!是谁杀了他?”萧情故快步上前,道,“快放开他,替他止血!要是查不出是谁主使可就麻烦了!”他说着扶起李景风,低声问,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李景风满脸血污,低声道:“我…我不是……嵩山的人……这样……就没关系了。”
萧情故心中一沉。李景风确实不是嵩山的人,顶多就是在嵩山住了几天的客人,随便编个奸细的说词便能划清界线,只要偿命即可。但自己怎能让他死在这?于是低声道:“想逃走,别昏,撑住!”
李景风断断续续道:“我……身上……有药……”
萧情故从他身上摸出顶药,让李景风服下,又取了金创药替他包扎了伤口,这才道:“把这人抓回去审问!”说着偷偷塞了一把匕首在李景风手中,低声道:“胁持我!”
李景风会意,萧情故将他扶起,喊道:“来个人帮忙!”李景风猛地扣住萧情故肩膀,匕首架在他脖子上,嘶声喊道:“别过来!我杀了他!”
萧情故也跟着喊道:“饶命!别过来!别靠近!我死了大家都麻烦!”
众人见李景风一身是伤,手脚无力,暴起发难竟然还能胁持武功高强的萧堂主,都觉吃惊。但又想起方才这人不知怎地就击杀了秦昆阳,说不定真有什么神奇招式或特殊暗器,各自忌惮几分,纷纷让开路来。
李景风大腿受伤,痛得不能自已,步履蹒跚,走一步颠一步。萧情故见有人拈着暗器要发难,忙喊道:“别用暗器,谁用暗器我罚谁!要是打中我怎么办?我老婆守了寡,掌门可不会放过你们!”
他见李景风就要摔倒,忙伸左手扶他腰,右手抓着李景风的右手,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,身体半背着李景风,低声道:“不能倒!撑住!”
李景风迷迷糊糊,只是跟着萧情故走。到了门口,萧情故喝令所有人退下,扶着李景风上马,自己跳到李景风身前,左手抓着李景风左手,拉住缰绳,右手抓着李景风右手里的匕首,抵着自己脖子,心想:“他娘的我这不是在演傀儡戏吧?”双脚一夹,策马而去。
他往济南城门奔去,苏银铮早骑马等候,见萧情故来,又见李景风重伤,大吃一惊,红着眼睛问道:“怎么这样?”
萧情故道:“他去刺杀秦昆阳,真他娘的给他得手了!见鬼,活见鬼!”
原来苏银铮等了一下午,不见李景风回来,她知李景风向来不失约,怕他不告而别,又怕他出事,直等到晚上,萧情故公办归来,见李景风仍未回,萧情故心中起疑,这才带着苏银铮出去找寻。
找了一阵,直到在奚大狗家见到奚老头尸体,萧情故才恍悟,忙赶到秦家庄院,仍是慢了一步,幸好来得及救出李景风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苏银铮急问。
“只能送他走,这事不能跟嵩山有任何干系,不然事情就麻烦了!”萧情故咬牙道,“李兄弟得担起所有罪名!”
“是副掌门先造反!”苏银铮不忿道。
“要能杀他,我们早就杀了!”萧情故道,“银铮,这事不能儿戏,这也是景风兄弟的希望!”
苏银铮低着头,叹了口气,道:“我早猜着会这样了。姐夫,要怎么送他走?”
萧情故道:“只能听天由命了。”
趁着消息未传至掌门那,萧情故假作被胁持,与苏银铮叫开城门,一路出了济南城,又下令不得追赶,直走到五里外,这才下马。
苏银铮走到李景风身边,叹了口气道:“怪我没瞧出来……要是能晚几年遇着你就好啦。”
萧情故担心道:“他伤成这样,成吗?”